罗隆基日记中的李闻惨案

发布时间:2013-02-03   来源:《闻一多研究动态》  

 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中华民国史研究室编辑、中华书局1980年1月出版的《中华民国史资料丛稿·增刊》第六辑,收有周天度整理的《罗隆基1946年日记摘抄》。该日记摘抄的7月22日至8月1日,对了解和研究李闻惨案具有很高价值,特录如下:

  七月二十二日 这中间可记的事真多,可说的话亦真多。九号夜车赴上海,十号到了上海,下午即与君劢、衡山、伯钧等人相见,决定举行三日招待,日期定在十五、十六、十七三天。我写了一篇招待记者的谈话。十三号看报,知道李公朴兄已于十一日夜十时余在昆明被刺,十二日早晨五时二十分逝世了。消息令我诧异,更令我悲痛。那一天我们民盟几个人就开了一个临时紧急会汉,决定公朴公葬的事。十五号招待中外记者,由我主持,十六号招待文化界,因大家知道了公朴被刺的消恳,所以愤慨异常。十七日招待工商界,那时闻一多兄在昆被刺的消息亦已经到了上海了。大家更愤慨。会中由我报告一多事迹,我竟落泪不能成声。从父亲去世后,未曾因任何人死亡而令我掉眼泪,这次我真不能不落泪了。我听到一多被难消息,即赴吴晗处,吴正在痛哭流涕。后来我邀他出来,共到范园开会,共到工商界招待会,夜间一同赴范园与恩来等晤面。十九日清晨又匆匆从上海赶回南京,因马歇尔与司徒雷登那天上午须赴牯岭,必在他们离京前与之一晤。十九日十二时飞抵京,即在机场与马、司二人短谈,下午往访邵力子、吴铁城,都是谈昆明暗杀案事。二十日上午去看张厉生,谈昆明暗杀案兼谈北平民盟负责人被绑案。下午四时王雪艇来蓝家庄谈。六时吴贻芳等三人来谈怎样打开时局,怎样推进和平。二十一日下午四时又招待南京新闻记者,六时招待外国新闻记者。都是谈公朴、一多事。

  七月二十三日 上午与司徒雷登谈昆明暗杀案事,知道领使馆的朋友已经安全出来了。接到光旦、大逵、孝通等六七人联名签字来的信,发于本月十七日,形势尚严重的时候。他们提议应组三人委员会去调查,此外应顾及李、闻二人家属善后的问题。晚雷震代表政府来谈调查昆明案事,政府并不愿再派人,只允民盟派人时予以各种方便,实际政府即不愿这问题用政治方法解决,只愿捉拿一两替死鬼所谓凶手者了事而已。民盟坚决反对,致无结果。

  七月二十五日 上午访邵力子,仍谈昆明李闻惨案事,并未得到具体结果。下午得齐燕铭函,说恩来从上海返京,告以陶行知先生已于今日上午因脑冲血逝世。听到消息,大家感叹悼惜万分。这是一位有办法而且有勇气的教育家,是位埋头苦干的民主斗士,像这样的人,的确是国家社会的损失。这不止是民盟极重大的损失。晚又赴邵寓,仍谈得没有结果。

  七月二十六日 十时曾赴恩来处,匆匆与谈昆明事。一时二十分与马歇尔谈十分钟,因彼将赴牯岭与蒋见面,故托其与蒋谈昆明事。三时又与吴铁城见面,仍要求共同调查昆明案。几日来报上消息,仿佛当局真要将昆明案硬把责任放在地方人士方面,硬以一手遮天方法,欺骗全世界。人世真黑暗!

  七月二十八日 早晨看报,知道中央社又在造谣,说民盟分裂,我和张表方先生在争中立与不中立的问题。其实没有这回事。

  七月二十九日 上午十时吴铁城来谈赴昆调查李闻案事,政府仍坚持分别调查,但政府可派人照料民盟赴昆人员。下午三时在国民大会堂楼上开李闻追悼会筹备会,到五十余人,任潮先生、力子先生等到。惟何浩若来电话,愿退出名字,而话中且含讽刺意,三十余年的老朋友,一多的朋友,亦是我的朋友,竟如此,殊令人浩叹!

  七月三十日 下午四时与李迪俊在外交宾馆见面。与他不见亦有八九年了。他谈话尚客观,不若以前有党的成见,还高何孟吾一筹。原因或者是他多年在国外,仍能保持冷静旁观态度。他口口声声说外交人应超党派,这就不是今天中国国民党普通一班人的见解。

  八月一日 上午民盟开会,讨论分工问题。民盟人对工作,有的缺乏热情,诸事公事公办。这种团体,到了公事公办,就完事了。下午三时赴美使馆与Sprouce谈话,他最近曾赴昆调查暗杀案,但亦未得新鲜材料。夜八时又赴梅园与恩来等探听他与马歇尔[谈话]结果,知道和平并无方案,当然和平并无前途。国家事依然只是拖,当权者不怕拖,在野者亦未见怕拖,国际对中国人的拖更无所谓,只有拖死中国的老百姓。写一信给张曼筠(公朴夫人),一信给高孝贞(一多夫人),托漱溟带昆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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