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7年,叶公超为台湾重印《学文》杂志撰写了序言,内中回忆到《学文》创刊的经过与原因。这篇序言,有助于加深了解闻一多参与《学文》创刊的活动,特选录其中部分如下:
说到创办《学文》杂志的经过,因时间过去太久,许多事已不能记起。不过,有两个主要原因,至今却记忆犹新:第一,当初一起办《新月》的一伙朋友,如胡适、徐志摩、饶孟侃、闻一多等人,由于《新月》杂志和新月书店因种种的原因已告停办,彼此都觉得非常可惜:民国二十二年底,大伙在胡适家聚会聊天,谈到在“新月”时期合作无间的朋友,为什么不能继续同心协力创办一份新杂志的问题。有的说,我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。所谓能力,主要是指财力而言。不过,大家对办杂志这事的兴趣仍然很浓,并不因为缺乏财力而气馁。讨论到最后,达成一个协议,由大家凑钱,视将来凑到的钱多少作决定,能出多少期就出多少期。当时一起办《新月》的一群朋友,都还很年轻,写作和办杂志,谈不上有任何政治作用;但是,我们这般人受的都是英美教育,对于苏俄共产主义文艺政策,本夫好感。因此,对上海一些左翼作家走上共产党路线的一点,大家都十分反对,一致认为对我国未来新文艺发展具有莫大的不良影响。要对抗他们,挽救新文艺的命运,似乎不能没有一份杂志。《学文》的创刊,可以说是继《新月》之后,代表了我们对文艺的主张和希望。第二,那时欧美文学,都在重视从事于发现诗的语言:所谓Poetical language。大家觉得中国的白话诗,将来要有成就,一定要从语文的节奏方面去努力。换句话说,白话诗不能是单纯的白话,应该将中国语言中节奏的特色表现出来;正如英国的Blank verce。Blank verce在英国语言之外,再没有第二种西洋语言有Blank verce。从Blankverce中,英国人发现它有自己语言的节奏。我们中国人作诗,也应该在自己语言中寻找节奏。白话文中的虚词,像“的”“吗”“了”“呢”等,并不算是一种节奏。而我们说话时两个字一逗,三个字一逗,三个字二个字加起来中间又一逗,才是构成中国语言的基础。旧时的节奏,就是根据中国古代语言而来的。(叶公超:《写在〈学文〉重印之前》,台湾雕龙出版社1977年11月出版,第1页)